透視愛情
女大十八變,我變來變去都一直在出嫁和出家間游弋。只不過2006年前似乎出嫁是必經之路,有媽媽的張羅,有男生的追求。而我這個四姑娘雖象《紅樓夢》中的四姑娘嚮往出家,但卻象寶玉一樣在與異性親友的廝磨中長大。我不僅自己體會愛情,還研究別人的愛情,為我提供素材的不僅僅是以海涅為首的六位德國詩人,但我對他們的作品和生平的瞭解足以讓我寫出一本學術專著,並以此變成德國文學博士。我也得以搞清愛情的來龍去脈。
在十九世紀前,愛情在文學和生活中都不起主導作用,在歐洲和在中國一樣婚姻主要以倫理道德為基礎,多由長輩作主,也講門當戶對,白頭偕老。是法國大革命後,歌德他們那代才把愛情提到了文學主題的高度。愛情自此耀武揚威,甚至無視倫理道德,主宰了不少人的生活,上演了多種悲劇。歌德的成名作《少年維特的煩惱》可算作此舉的代表。他講述了維特沉醉於對他人的未婚妻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里不能自拔,最後自殺的個人悲劇。我不喜歡歌德,就是因為他這些只有情欲沒有智慧的作品,我喜歡的康德無暇顧及他,大概也是覺得這位才子感情有餘,理智不足。然而歌德的名氣比康德的要大得多,否則何謂曲高和寡?
我所研究的六位德國詩人或多或少算是歌德的後來人。愛情都曾一度主導這批浪漫派詩人的生活。其中的一位也象維特一樣自殺身亡,年僅二十六歲。另一位因此離婚,開創了離婚在德國的先河,三十六歲時死在產床上。她讓我想起徐志摩(1897-1931),這位在中國以愛情為藉口而離婚的先例,他死於空難時也不到四十歲。這些浪漫派詩人年青時都敢目無上帝,海涅最為著名。海涅還曾一度為共產主義所迷惑,並與馬克思相交,但很快就與其分道揚鑣。海涅在出最後一本詩集時專門著文表示他信仰上帝。就是說海涅與另三位詩人在過了青春騷動期後都重新信奉上帝。他們的作品和生平啟示我寧信上帝,勿信愛情。
更何況我一直就對愛情充滿困惑。我從小愛才,誰懂得多,我就喜歡誰,誰會我不會的,誰就吸引我,這一來讓我有好感的人不少,也不乏男性。上大學後我媽開始為我的終生大事操心,而我還是今天覺得甲英俊,明天覺得乙幽默,各有千秋,我不知跟誰談戀愛和怎麼談戀愛。況且對方也在選擇。有時我看上了丙,而追求我的卻是丁。大四時,我開始與一位我從未見過面的北大研究生在紙上一唱一和。我們的紅娘來自奧地利,她先在他校,後到我校講學,覺得他和我十分般配。果然他的信讓我一看就愛。他的書法、文筆和想法都讓我喜愛。所以我以為我愛他,我們什麼都談,當然也談情說愛,可是在他千里迢迢來與我相會時,我卻發現他對我的期盼讓我難以承受。談情說愛讓我產生靈感、美感、好感、情感、唯獨缺少性感,因為那時我已目睹好些女生因偷吃禁果而飽嘗苦果。而禁果在我看來並不能讓人充實,相反使人空虛。我也不能想象我能承擔生兒育女的責任。可別人談情說愛不就是為了結婚生育?我困惑極了!
好在我開朗大方,勤學好問,有了疑問,便到處打聽。但打聽來打聽去,都沒有滿意的答案。日子還得照過,戀愛也照談,還換了一個對象。雖然也談到了婚嫁,但最終沒有出嫁,倒是出國了。沒有了結婚生育的社會壓力,我得以在人海和書海中繼續尋找答案。
上下求索後我得出:愛情似火,不難點燃,更易熄滅,不小心則會引發火災。只有在道德基礎上,愛情才能象灶火一樣給家庭生活帶來溫暖。可我追求的不是灶火,而是佛光,是長明的智慧之光。
菩薩保佑,在我滿三十六歲前,終於如願以償找到能滿足我的追求的修煉大道,從此我不肯再在愛情上浪費時間。
四十歲那年,為了滿足我媽的願望,我決定豁出去,嫁給最窮困的追求者,然而老天不答應,辦不了結婚證,於是,我樂得雲游四國後,又重回德國,繼續在鬧市中獨修。
每當我媽繼續象過去一樣逼迫我時,我總是坦然自若地笑著說,“哈哈……我一個人過得很自在,嫁誰能讓我這麼開心?哈哈……我只想成仙,無心嫁人,媽,你就饒了我吧,就當我出家了吧!”
2008年2月首發
Kommentare
Kommentar veröffentli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