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意識

   

   二零零二年初,海歸不成重回德國。多謝互聯網,讓我得以人因中共不能歸國,但能以文替補被中共囚禁的清水君們抵抗暴政,為復興被中共毀壞的中國文化添枝加葉。


   遺憾的是,沒能如願把王炳章創辦的第一本反共刊物《中國之春》在網上維持下去,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中國之春》在網上消失,因為我的電腦技術只限於上傳文稿,而原來的技術義工不再答復我的電郵。當初我接管《中國之春》後曾告訴楊天水,“我只想象個園丁一樣讓純正美好的思想在這塊園地開放。我爭取每天都給這個花園添枝加葉,讓光臨之人每次都有所收獲。有稿酬的網站不少,我無心和它們競爭。”

   

   我之所謂女性意識,就基於我只想替補,不想競爭,只盡義務,不計報酬。身為女人,我沒有清水君們的愛國熱情,也沒有什麼事業心,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是薛寶釵,知書識理,不為情動,心胸開闊,隨遇而安……所以,我會答應憑一個電話讓我父母樂不可支的求婚者,但我畢竟是個西化的中國女人,即使有心孝順父母,當個賢內助,也無法委屈自己,結果只能讓親朋好友空歡喜一場,讓母親繼續痛罵我一事無成,確實我年過半百,一無所有,唯有自由,還有知足。

   

   我猜想“公民”一詞是從英語citizen翻譯過來的,只存在於現代漢語,意思是取得某國國籍,並按該國法律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的人。不知何故,我總把公民和男人劃等號,而我樂於當女人,無心當公民,拖到零三年夏天,和清水君失去了聯系後,我才申請德國國籍,並按部就班於第二年,在我三十八歲生日前領到護照,成了德國公民。這之前我被迫在大陸當了二十三年沒有公民權的共產愚民,然後自願在德國當了十五年不要公民權的中國女人。

   

   在我還是共產愚民的八十年代,張蔓菱就意識到中共“把男人弄的不像男人(沒了骨氣沒了男人氣概),女人不像女人(又粗又野,張口就能罵人)”並把這種狀況概括為“男性的雌化,女性的雄化”。不僅如此,張蔓菱還敢於和袁紅冰們在那場史無前例的北大競選中提出要恢復“東方女性美”,就是說要恢復被中共抹殺的女性特徵。可惜張蔓菱的女性意識難以得到赤化或雌化了的男人們的理解和認同,何況她被迫插隊,幹勤雜工,還被打成“反革命”,經受了許多磨難,參加競選時,作為北大女生還是“一身工作服式的棉褲棉襖,頭戴狗皮帽子,腳穿大頭鞋”,既沒東方情調,也沒女性之美,難怪被人譏為“雄化了的女人”。

   

   八十年代的我對上述情況還一無所知,但很慶幸既沒被赤化,更沒被雄化,而是被西化,畢竟我考上的是外語學院。那時照片上的我穿的全是超短裙、牛仔褲、三點式之類的西式服裝。好在我有幸出國,在西方文化人的啟發下,我才意識到做中國女人的好處。我不光讀中國古書,賞中國古董,還越來越愛中式服裝,即使去巴黎,買的也是有東方情調的衣褲。可惜身在現代,無法穿唐裝、漢服,不過我還是盡可能穿有東方味道的衣服,包括日本時裝,還愛穿繡花鞋。

   

   身為女人,即使迫不得已當了公民,在替清水君們進行抵抗中共暴政的偉大事業,但我還是和男人們的出發點不同,心態不同,觀點不同,文風也不同。為此我曾自我辯護曰:

   

   大陸出來的知識人中少見明白人,尤其是具有反省能力。辛是我喜聞樂見的先生。我贊賞他就因為他能把我的好些觀點闡述清楚,我自己無心應該說無能象他那樣論人論文論史。

   

   您提到雞和鴨,而我則是鳥,因此,誰要用中共那套思維模式來審視我,我都會不及格……否則,我也不會視魯迅、胡適等五四知識人為中華民族的敗類了!

   

   如果不是為了接清水君的班,我才不會去讀這批人的文字垃圾。我愛讀的是中西方先哲的經典包括預言以及相關作品。

   

   是啊,憑我個人的喜好,我怎麼會去研讀魯迅和五四以來的中國現代和當代知識人,他們不多是在中共思想牢籠里撲騰的可憐人嗎?有哪個男人象楊絳一樣意識到了自己的本性,敢於坦誠“我自己明白:改造十多年,再加上幹校兩年,且別說人人企求的進步我沒有取得,就連自己這份私心,也沒有減少。我還依然是故我”。不過為了證實魯迅們是中華民族的敗類,我會研讀相關資料並撰文加以評介。我也樂於和人交流,但不願和誰辯論。所以,曾作如下答復:

   

   我很高興您也認為“無疑魯胡二人為現代中國‘五四’反傳統之始作俑者,共產黨實為‘五四’之產兒”。

   老實說,我“評介世事、臧否人物”的立場確實是傳統的宗教立場。我自幼信神,親近的自然多是有神論者及其著述,我在德國的博士導師也是一位把《聖經》當“書中之書”的文化基督徒,是他逼著我回歸傳統文化,活學活用《道德經》……魯迅也好,胡適也罷,是我過去不願沾邊的名“流”。對我來說,胡適不過是杜威的學生,而杜威從一開始就象馬克思一樣受到正人君子的抵抗,他也象馬克思一樣被美國思想界評為十大害書的作者之一。

   

   人格有高下,意識分優劣。我以為每個人對問題的看法和他的道德品質以及閱讀範圍相關。一個不在乎“仁義禮智信”,沒有讀過東西方經典的人,難免會覺得魯迅了不起!相反,誰象我一樣崇尚傳統美德,熱愛東西方經典,就會象司馬光一樣認定“德勝於才,是為君子;才勝於德,是為小人。”用此標準對照魯迅,就只能把他看作小人。難道魯迅不是把言論自由當做罵人的自由的先鋒?

   

   我上網以後,收到的反饋中最令我滿意的是一位大陸同行表示“我很佩服你的女性的敏銳”。

   

   事實上,我也覺得多虧我是女人,才能沒有功利心地閱讀、思考和寫作。當有男友讀了我的文章後來信表示,“你啊,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四川辣妹!”時,我哈哈大笑,但他接著聲稱我“太願意逞強了。這是才女的通病……”時,我則答曰:“不對,我樂於示弱,可是因為太多男人都比我弱,就顯得我逞強。”

   

   面對“獨立中文筆會”的劉曉波們指責在網上搞“天鵝絨行動”的高寒對中共判處大陸異議人士許萬平和楊天水12年重刑負有責任,我覺得很好笑,因為被高寒名列“民主中國臨時過渡政府各省市政權交接委員會接收成員”的大陸人士多的是,包括劉曉波自己,中共只逮捕許萬平和楊天水,是因為他們倆不僅會寫文章,而且還有實幹精神和活動能力,就象清水君一樣。我不懂為什麼劉曉波們不明白如此淺顯的道理?

   

   不過我雖收讀了雙方的論戰,但無心介入,就象我也不想再為高智晟“悔罪”辯護一樣,因為任何明白人都不會把高律師在魔掌中為了妻子和孩子的生存而說的違心話當真,高律師的遭遇只能促使我更加反共。也因此我更願意把精力用來勸人“退黨保命”,至今收到的最佳答案是:我壓根就沒曾入那個狗黨,十多年前在國內原單位是技術幹部,為了提幹(正職必須是黨員),原單位黨委要發展我為預備黨員,正逢六四,我說了幾句公道話,確切地說是兩句:“軍隊不能用來對付老百姓,學生再有問題也不能開槍。”說這話在當時是大逆不道,這個預備黨員資格立即就被取消了。我也樂得其果,一是從來沒想入,二是入了說不定哪天清黨時就會被清出來,因為我的世界觀與共產黨那一套格格不入,是異已分子。至於共青團,也沒入過,在學校時自恃成績優秀,看不慣那些弱智團幹部,不屑於與那些只紅不專的白痴為伍。我是個生來就長了反骨的人,從小接受的就是民主思想,讀過很多外國文學作品,可以說我的少年時代是在圖書館和書店裡度過的。我的親屬朋友在我的影響下,都是反黨分子。我曾在論壇上自稱是中共黨員,那純粹是拿中共開心,為的是攪亂中共特務的陣腳,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一種反共策略,試想共產黨里哪有我這麼反共的黨員?

    

   總而言之,我這個名副其實的半老徐娘,應該算是有西方公民意識的中國女人!我能夠堅持為中文網義務勞動,五年後才收過一筆稿費是因為清水君們的感召和我不靠中文稿費為生。

   

   本來我計劃向德國人講解奧運關繫到中共的存亡後,就撰文聲援黑龍江農民“要人權,不要奧運”,結果一個電郵讓我想起這篇擱了淺的文稿。我九評魯迅後,想寫一個系列,剖析我作為中國女人的經驗、幻想、意識和認識,可惜就寫出一篇《女性經驗》,先補這篇聊以自慰,再圍著奧運轉。

   

   針對中共的奧運聖火而點燃的中國人權聖火二零零七年八月抵達德國,而我同年四月底回德國後就應邀作有關奧運的報告。在此希望更多的沒有公民權的大陸男人們站起來向全世界宣佈“要人權,不要奧運”!

   

   二零零七年七月自由聖火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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