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由毋寧死 — 為焚身的藏民而作

一百年前辛亥革命志士林覺民等為了民族的獨立、民權的實現和民生的富足，赴湯蹈火，捨身取義，壯烈犧牲。林覺民的《與妻書》在民國時期就是中學生必讀的範文，至今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而在中國歷史上燃指供佛、焚身供佛或捨身供佛也屢見不鮮。那是信佛者或修佛者向世人展示其信心或神通的一種方式。達賴喇嘛想參拜的五台山從元朝起在壽寧寺首傳藏傳佛教，該廟原名王子焚身寺，是北齊文宣帝在三王子焚身供佛後為他修建的。據稱在三王子焚身的火光中，菩薩現形，是謂燃身現佛。高僧虛雲和尚（1840－1959）在58歲時曾前往寧波育王寺，拜佛舍利，燃指供佛，超度慈母，奇蹟連連。

可是在中共極權專制下成長起來的大陸人多半失去了獲知自己民族文化和民族英雄的機會。因此，當中共鎮壓法輪功遭到頑強抵抗後，2001年的漢歷新年，王力雄的小說《黃禍》所言「中共安全部買通絕症病人，製造自焚事件，以便為鎮壓製造藉口」在天安門廣場上發生。中共借「天安門自焚案」開動國家機器誣衊在漢地傳出的法輪佛法，挑動民眾仇恨修鍊者，因為中共讓大陸民眾以為自焚者是法輪功的受害者。

海外的法輪佛法修鍊者為此拍攝紀錄片《偽火》來證明自焚者不是法輪功修鍊者，更不可能是法輪功受害者。此片獲得國際電影節褒獎。明慧網則在自焚案發生前三個月起就提醒弟子，中共可能用自焚來栽贓陷害法輪功。

中共媒體也一直沒有停止用此偽案來誣衊法輪功，最新報道為，「天安門自焚事件10周年 新華社專訪法輪功受害者」。

 一個在街頭出售水果和蔬菜的突尼斯青年用自焚抗議所受到的不公就足以令全民起義，趕走總統，帶來阿拉伯的民主革命，讓中共的老朋友包括卡大匪遭到清算。但自焚在遭受62年極權專制的中國卻被共黨污名化，失去震撼人心的力量。

 

焚身的藏人

 

從2011年3月起，年輕的藏民，全是僧人前赴後繼地把自己的肉身當火把一樣點燃，以此抵抗暴政，追求自由。藏人遭受紅禍的時間比漢人短，但藏人的反抗更為世人矚目。藏人與共產黨之間的不可調和的矛盾還往往被有意或無意當作是可以解決的漢藏矛盾。

1959年，西藏民眾奮起反抗中共達到高潮，遭到共黨血腥鎮壓，以達賴喇嘛為首的藏人被迫流亡。扎西倫布寺的21歲僧人圖丹歐珠也匯入流亡的人群。

39年後，從西藏抗暴紀念日（3月10日）起，流亡藏人在印度首都新德里無限期絕食，抗議中共政府非法統治和暴力鎮壓藏人。絕食進行到4月27日時，印度警方強行拖走參與絕食的藏人。為了抗議國際社會包括印度當局屈從共產暴政，漠視西藏人權，時年60歲的圖丹歐珠焚身殉道。為了紀念圖丹歐珠，4月29日成了「西藏愛國英雄日」。

2008年3月，西藏民眾再次奮起抗爭，再次遭到血腥鎮壓，導致國際上更多的個體和團體抵制人權惡棍舉辦奧運宣傳秀。可惜達賴喇嘛卻沒有聽從大陸民眾抵制奧運的呼聲，而是出面為中共解圍，讓奧運精神再次為極權所踐踏，這之後漢藏兩地的人權更加惡化。

2009年藏曆新年初三，24歲的僧人扎白在阿壩點燃自身，抗議中共禁止當地僧侶舉辦活動。中共佔領西藏後，被迫自殺的藏民包括藏僧層出不窮，但扎白應該是第一位自焚的藏僧，不過在中共暴政下比他先被迫自焚的漢僧至少有兩位。

 

焚身的漢僧與師父們

自從共產黨佔領中國後，居民便被剝奪了人權和自由。各種宗教都遭到打壓。信徒們都經受了嚴峻的考驗。漢傳佛教像藏傳佛教一樣遭到嚴重破壞。而漢人也一樣為了信仰而奉獻肉身。

1949年，中共攻佔東北後，就有僧人果舜在逼迫中自焚。據他的師父宣化和尚講，「民國 38年4月18日，他自備木柴百斤和豆油三斤半，端坐其上，自焚其身」。宣化和尚則先逃到香港，1962年到美國，在那裡創辦了佛教中心並給果舜立了永久牌位。

他們的宗師虛雲老和尚示意弟子們流亡，自己則選擇留在大陸，因為他「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這位高僧在人間的最後時刻向弟子們表示，「我近十年來，含辛茹苦，天天在危疑震撼之中，受盡毀謗及諂曲，我都甘心承擔，只想為國內保存佛祖道場，為寺院守祖德清規，為一般出家人保存此一領大衣。此一領大衣，我是拚命爭取回來的，你們都是我的入室弟子，是知道經過的」。

1951年春，剛篡奪政權的中共便發起以「鎮壓反革命」為名的害人運動。其時親自主持修復雲門寺的虛雲老和尚首當其衝。中共以抓特務的借口派遣百餘人衝進雲門寺。虛雲的畢生著述被搜去，新修好的大殿屋瓦及佛祖金像、法器被毀壞。虛雲與僧人被拘禁，遭毆打，其中一人被打死。老和尚被當作特務頭子遭到多次毒打，被斷絕飲食。可他死而復生，還能打坐入定，以致打手疑畏漸生，不敢復向老和尚行兇。雲門寺僧被虐待近三個月，才在海內外同門聯合營救下獲得解放！老和尚口述事變之始末，由弟子筆錄，秘密送往香港，自由世界才得以獲知這一被稱作「雲門事變」的中共暴行。虛雲手書現存於退居台灣的中華民國。

在外界的壓力下，在推崇虛雲老和尚的統戰對象如李濟深等的斡旋下，還未站穩腳跟的中共，暫時有所收斂。1952年，為了阻止中共繼續逼僧還俗，強佔寺院廟宇、田產，113歲高齡的虛雲跟隨中共中央派去迎接的人員起程北上。然而中共只是想利用虛雲和尚的威信，讓佛教大眾跟著他接受中共領導。虛雲老和尚在給中共中央的呈書中，力請規定人民有信仰宗教之自由，提出了不許再拆寺院、毀像、焚經，不許強逼僧尼還俗，按僧分配田畝等寺院保護管理辦法。

1953年中共成立中國佛教協會，虛雲老和尚被禮請為名譽會長。可能老和尚很快就明白共產黨無非是要他作擺設。總之，他很快帶著弟子去江西雲居山開荒種地，重建寺廟。然而在他圓寂前，雲門寺就再次遭到破壞，他的弟子方丈佛源被打成右派，入獄三年多。而虛雲圓寂後，雲居山的真如寺及其僧侶也遭到迫害和驅趕。

 

焚身的住持

毛澤東發動文革後，所剩無幾的寺廟再次遭到破壞。法門寺的住持釋良卿（1895－1966）在無法阻止紅衛兵的惡行後，披上住持的五色木棉袈裟，來到法門寺佛塔前焚身明志，嚇退了正在毀壞寶塔的紅衛兵。

上世紀八十年代，在釋良卿用生命保護的佛塔下發現了唐代地宮。地宮內珍藏了四枚佛指舍利和為迎送舍利而貢奉的金銀寶器數千件。中共在法門寺成立博物館，舉辦各種各樣的外事活動比如佛指舍利的安奉大典，與此同時， 中共還通過到中華民國等國展示佛指舍利進行統戰。但這一切都無法掩蓋中共治下沒有信仰自由的事實。

本該「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痴」的漢地僧侶在中共的暴政下不僅無法正常修行，還得被迫像中共一樣顛倒黑白。比如，2008年藏民的和平革命被血腥鎮壓後，中共媒體以中國佛教協會的名義發表題為《既為佛子　當行慈悲—譴責拉薩等地發生的打砸搶燒嚴重暴力犯罪事件》，「呼籲第十四世達賴喇嘛停止煽動策劃暴力犯罪，停止分裂祖國的活動」。而中共媒體也借藏傳佛教寺院拉卜楞寺主持丁科倉之口誣衊以真善忍為宗旨的法輪佛法，號召「愛國愛教的人不要上當」！

所以，我敬佩為了傳統信仰，為了西藏自由和民族獨立而點燃自身，照亮塵世的藏人；痛惜他們不知中共用「自焚」來抹黑漢傳佛法。中共血債累累，罪不可赦。但願不惜犧牲生命奮起抗爭的藏民能促使西藏流亡政府放棄對中共的幻想，不再被中共牽著鼻子走，比如支持從1989年六四屠殺後就為了一己私利討好中共美化中共的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遮蓋真正的仁人志士。

最後我想敬告世人不要把中共的暴行算在漢人的頭上，因為漢人也在遭受共黨的蹂躪，而且歷時更長，以致連正直的漢族知識人都不能理解藏人焚身是義舉，是捨己為人的英雄行為。

 

2011年11月首發